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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沉睡了很久。

我微微睜開眼,鼻子充滿了乾燥的泥土味。

我......在哪?

輕輕的抬起手,我發現枯骨的手開始一層層的附上皮膚。

纖白柔嫩的手。

我摸摸雙頰,又看看身上破爛的衣服。

雖然黑暗的井裡什麼都看不到,但我就是"看"到了。

粉色的八重櫻隨著時間的流逝化為塵土,連衣服也不例外。

一晃眼,我維持同樣的姿勢,在井口。

井的旁邊有個小池塘,明恍恍的映著月色,很美。

我拖著腳步,緩緩朝池塘走去。

我想看看我變得怎樣,奇妙地,每走一步,破碎的八重櫻像是春泥般,一朵朵的再度盛開在我的裙角。

晚風變得有些強勁,我走到池塘旁,衣服像是新的一樣穿在身上。

池塘映著一個人,月光罩在臉上將精緻的五官一覽無遺,長長如雲的青絲直地。

是我。我知道我很美,如此才遭到那個女人遣人殺害,將我拋在塵封的古井。

留下了透明的淚,我交抱著胳臂,蹲在池塘旁哭。

我不知道死人會哭,但我,是嗎?

殺我的人是無辜的,只因為他們服膺在那女人的家族。我不怪他,他不殺我,一家老小全部都會死在那女人的手下。

 

我跟澈訂親了。

記得那年春天,櫻花開的最繁盛,像是要燃盡生命的綻放。

我和澈一起長大。

初識情滋味,我們兩個把一生交給對方。

我心屬澈,澈亦然。

父親大人應允了澈,母親與姐姐眼中透著欣喜,妹妹拉著我的手,好奇的問著戀愛的滋味。

牽著妹妹,我們站在櫻花樹下,我接住了一片粉嫩的花瓣,告訴妹妹,這就是戀愛。

父親大人官拜大納言,深受天皇重用。

我有個很好的朋友,她叫瑤姬。

 

很快的,在楓葉如火般燃燒的時候,我和澈成親了。

天皇親臨,祝賀父親,我和澈誠惶誠恐的跪倒在地。

天皇和藹的扶起澈,然後示意我平身。

「很好呢,是個好孩子。」他對著澈說完便擺駕回宮。

我和澈面面相覷,不知道天皇的語義。

 

穿著十二重單衣,陪完五十嵐夫人插花後,我孤獨的坐在長廊上。

澈,兩天沒回來了。

新婚那夜,他的親戚須藤氏過世,家裡鬧分裂。五十嵐大人在皇宮擔任要職,無法趕去,澈是長子,所以他晚上連夜就趕去了。

瑤姬聽說快要成親了,我很替她高興,因為如此,我們不能常見面。

姚華夫人笑著摸摸我的頭「里櫻還是個小孩子呢,才剛及笄。但里櫻成親了,不能像以前那樣子到處跑了喔。里櫻無聊了話,來找我聊天吧。」

澈在半個月後終於回來了。

眼淚終於潰堤。

他摟著我,細聲安慰。

 

冬雪下得很大,這夜,是我嫁過來五十嵐家的初夜。

澈輕吻著我的背,顫慄著。

出嫁前,母親已經和我說過房事,當時羞紅了臉。

十二重單衣如鮮豔的蝶翼落到地上,剩下最後一件褻衣的時候。我紅著臉輕輕幫澈解開衣服。

澈讓我的手環住他的脖子,開始吻著脖子。

很癢,我笑了出來,他深邃的看了我一眼,好看的唇移到我的唇上緊緊貼住。

反覆吸吮、輕咬,等到快透不過氣的時候才放開我。

「不准笑。」他說完也輕輕的笑了

 

外面鵝毛般的大雪紛飛,西廂的屋內,春光綺麗。

 

早上是被冷醒的,下人們都明白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,所以沒來添火。

想到昨夜,我忍不住紅了臉,我拉過褻衣準備著裝,卻被澈一手拉住。

「母親說,早上不用去找她了。」澈很纖瘦,「妳昨夜很熱情啊,里櫻。」

我看到了他背上的抓痕,趕緊坐到他旁邊。「澈,很痛嗎?」

「好痛啊,」他指指嘴巴「親一下就不會痛了。」

我飛快的在他臉上輕啄,卻被按住後腦。

他親的我滿臉口水。

「啊,」我拿起手巾擦掉「澈好噁心。」

 

我一直以為,這樣的生活會一直持續,我守著澈,澈守著我,就這樣一直到白髮蒼蒼。

但我錯了。

 

我輕輕拉上門,姚華夫人示意我坐到一旁的軟墊。

侍女花音奉上茶,我沒動。

氣氛很僵硬,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。

「里櫻,我想這件事妳早點知道比較好。」姚華夫人有些遲疑

「母親大人,請說。」

「俊介大人幫阿澈訂下另一個婚約。」

晴天霹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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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fatalist013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