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atalist0131

解決那隻四級魔獸後，我們在附近找到了一個小鎮休息。

這個小鎮和一般的小鎮沒有什麼不同，只是給人的感覺很怪，太安靜了。

「很死的感覺。」艾薩克發出評語。

「吃個飯就走。」艾維斯一點都不在乎。

我帶頭推開旅店的木門，迎面而來的臭味讓我馬上用手蓋住口鼻，視線向上一抬，我變了臉色衝出去。

有人。

旅店的老闆張著死白的眼，嘴巴裂的極大，像是笑又像恐懼的神情，被尖銳的木棍穿喉而過釘在牆上。

客人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，面容維持在死前的最後一秒，只是身體開始腐爛發臭。

我踉蹌的跑著，直到衝到離小鎮最近的小河旁才停下來乾嘔。

吐出了酸水，我手扶著旁邊的大石繼續咳著，直到有人將我拉了起來。

我掙扎的想趴回地上吐，結果被人用力跩了起來。

「夠了。」艾維斯金色的眼睛看著我「忘掉。」

「我怎麼能忘掉！」忘記嘔吐感，我朝他大叫「看他們死的多慘！」

「那妳看魔獸死掉為什麼一點感覺都沒有？」他放開我，金色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我。

「因為那只是魔獸！那些死掉的，是跟我長的一樣的人、會說會哭會笑的人！」頭很痛，我抱著腦袋蹲下。

「難道魔獸就不是生命？」艾維斯伸手想要再度拉我起來，我避開他，咬著牙，冷汗已經佈滿全身。

「喂，妳......」他的臉孔逐漸模糊。

『神臨者，』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，只是帶上了冷漠和疏離『回想起來了嗎？想起那些被妳殘殺的人類是怎麼哀號的了嗎？』

我沒有殺人。我微弱的反駁。

『哼，』聲音多了一絲不屑『月賽羅妃拉亞，我真的搞不懂妳降生於人是為何故。母神快要甦醒了，玩完這一世妳該回來時間的邊際等待懲罰。』

月賽羅妃拉亞是誰？

母神是誰？是創世神還是毀滅神？

我慢慢的張開眼睛，一頭霧金色的長髮被高高綁起，模糊的人影背著一張線體流暢的金紅色大弓和一壺白色箭羽的箭。

「醒來啦？」深藍近黑的髮委地，她張著淺藍的眼眸看著我「我是桑雅，她是歐雯妮絲。」

「艾薩克他們呢？」我掙扎坐起，歐雯妮絲拿了一條浸過河水的手帕放在我的額頭「謝謝。」

「我們也是迷路才被......」歐雯妮絲講到一半被桑雅打斷「我們任務做完後，回程剛好遇到雙胞胎，就想說剛好一起回學院。」我看見桑雅的手捏著歐雯妮絲的手臂。

辛薇爾跟我說過「基本上歐雯妮絲根本沒感覺自己是路癡，但是桑雅這個超級愛面子的是死不肯承認自己是路癡，懂吧？」　

回去的路上我沒有跟艾維斯講過一句話。

在宿舍前面分開，艾薩克按按我的肩，附在我耳邊輕聲「子夜時分去風靈之園，我有話要說。還有，艾維斯不是故意的。」

扯了扯嘴角，我回到房間把自己丟到床上。還是什麼都不要想的好。

等到月亮微微偏西，我才拿了斗篷罩住自己，到宿舍附近的魔法陣轉移到風靈之園。

「我跟艾維斯是禁忌之子。」還沒站穩，已經先到的艾薩克就開始講古「我們的母親是人類公主，她和我老爸相遇的時候她的國家剛被攻下，正在逃亡。那個時候我老爸還不是現在這種小孩子的身體。」他打開旁邊的小籃子，拿出印著校徽的袋子「裡面有飲料跟麵包。」

拿了一瓶淺紫的飲料啜飲，他躍到樹上看著皎潔的月亮，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好像打了一層薄光。

「嗯......然後她懷孕了，」話題跳的很快，他又喝了一口「那個時候老爸在人界的老巢......呃，城堡被發現，很多吸血鬼獵人在白天的時候攻進，老爸把她從後門送走，率領家裡的人打了起來，一直到晚上他的實力恢復之後才把那些蒼蠅趕走，因為母親不喜歡他殺人。」

「等到他回頭找她的時候，發現她已經死了。」看不出艾薩克的表情，只覺得聲音很悶「有一小隊落後的吸血鬼獵人，說什麼血族新娘不能放過，即使是人類。」空瓶子被丟了下來，滾了一圈後停了下來。

「那個時候，我跟艾維斯出生了，沐浴在至親之血中。一開始我們沒有呼吸，老爸餵了我們他的血，然後，吸血寶寶活下來了。」他看見我試著爬上去，便倒吊著將我拉到他旁邊。

「我們族內有個傳說，很老套。」

「從至親之血中誕生又死亡的雙生子，復活後將會毀滅一族。」他看著遠方「所以，從會走路開始，我們被迫拿起武器對抗魔獸，我們曾經被丟在絕魂谷半年，那個時候我差點死掉，是艾維斯一直護在我前面。等到歸來，又一直被丟到危險的地方，一直到九十九次試鍊滿為止。」

「九十九次的生命搏鬥後，族裡長老不放心，還是想將我們滅個乾乾淨淨，幸好校長經過看我們好玩收留我們在這裡。」

好一個看你們好玩......

「那你現在的母親？」我想起第一次看到洛恩萊時雙胞胎說的話。

「老爸跟校長聯合起來讓我們詐死。」他聳聳肩「現在的母親是讓長老閉嘴用的，她也是人類，為了逃婚被老爸遇到，說他們是夫妻不如說是兄弟。」

「那他為什麼......」看出來我想要問的，艾薩克笑著回答「讓我們詐死總要付出點什麼，因為我們是真的＂死＂過一次。」他眨眨眼。

「好了我要說正事了！」他用力揉了揉我的頭「試鍊的時候我們殺了太多的東西，包括人。」他看了我一眼「不過都是壞人，放心。大概是因為這樣，我們對所有的生命幾乎可以一視同仁，一條人命，對於我和艾維斯來說，跟螻蟻沒有差別。下午小鎮的事情，我已經回報給公會了，在知道那群人是不是死有餘辜之前，我跟艾維斯是半點同情都不會給的。」

「至少要震驚一下吧。」我小聲「我做不到像你們這樣，在我知道他們為何而死之前，我都會認為他們是無辜的。」

「至少妳現在可以體諒我們了吧？」看見我點頭，艾薩克拉著我跳下樹，然後對著前方開口「親愛的弟弟，偷聽夠久了喔。」

和身旁的人有著一樣的面容，多了一絲沉穩的雙胞胎弟弟從另外一棵樹跳下來。

「抱歉，」他輕聲「我忘了妳並不是我們。」

「嗯。」我上前抱抱他們兩個，悄聲「願創世之神眷顧夜之子。」